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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青春的夜晚

属于青春的夜晚

我和学姐废了半天劲把沉重的大床移到了壁炉前,同时隔了相当的距离以免火星烧到床铺,但这个距离还是让冷风和暖意不相上下。学姐把柴鱼片撕成细碎状放进锅里,加上了罐头肉之后整锅汤的香味不断向外扩张,企图要把冷风代替的势头再一次让我感到壁炉内部的热量看来要比想象中的更大呢!可惜没法再进一步接近壁炉了,我只好抱着被子瑟瑟发抖。

一边缓慢搅动着汤底的学姐脸上充满着暖意,怎么说呢……有种很幸福的感觉,以前听人说煮饭是会给人带来快乐的,现在看来这话并不假。

“今晚真是安静呢……”

“不,今晚很冷,而且那边那扇垂死挣扎的窗户你是听不见木板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声音吗?”

“学弟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我要是懂了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呵呵,你这人其实挺有意思的。”

不,我觉得学姐你更有“意思”才对。

之后学姐好像在考虑怎样把有限的食材调味得更美味的问题便不再说话,左手托着腮,微微歪着头,一脸充满着困惑的模样显得十分可爱。我不得不感叹女生在这些时候真是无意识的可爱啊……当然这并不会影响我对学姐的评价——“残念美少女”,直至很久之后我也还是这样想的。

汤煮了很久,当学姐把已经分好的汤端给我时我已经是一幅昏昏欲睡的模样了。

我打了个冷颤,然后意识到汤煮好了,便把原本盖在我身上的被子递出去一半——“你先说的不在意的啊,反正我也无所谓,毕竟小命要紧。”学姐也没有犹豫,把其中一碗汤给我后便拎过一半的被子坐在了我身边。

汤的质量出奇的高,我原本以为就这些罐头能充饥就很不错了,尽管我也早已饥肠辘辘却也还是从汤中喝出了鲜美的味道,并不浓郁但是入口是清香的,肉和汤融为一体的味道像是羽毛在身上搔痒,欲说还休的感觉。饥饿是最美味的感觉,但是很显然制作者的火候把握和厨艺也绝对有一半的占比。这真的是我能免费吃的东西吗?!

“那你给我钱?”

“那也不必。”

我贪恋着汤的香味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只顾着一边呼着热气一边品尝美味。

“学姐你从哪学的这么好的厨艺?”

“自学的。”

“自学?莫非你是什么天才厨神不成?”

“夸张了,只是以前我对美味的食物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总觉得你在制作美食的时候你的心情、你的经历、你对世界的认知都会融入里面。我父亲每次给我们做饭我都能从他脸上看出他很高兴我们能吃到他做的饭,而我们也同样期待吃到他做的饭,我们彼此的幸福就是从每一顿饭中洋溢着。”

“听起来像是一种哲学了。美食哲学。”

“或许,所以我就一直想办法做出美味的食物给我的家人们吃,或者做给别人吃,让他们也一样感受到这种幸福,不只是饱腹,还有那种源自美食自身的和厨师本人的情感的幸福。”

“真了不起,一点也不像我……”

我们不再说话,只是喝着汤,伴随着木柴在火里燃烧的声音还有窗外雨滴击打在屋檐上的声音、木板被风东拉西扯的声音……这样的时刻仿佛很尴尬,但是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有一点小小的障壁隔在我们之间——像我们这样习惯独处的人知道如何不去触碰对方心里的底线,那么,障壁就一直会在那里。

“我其实觉得我们的出逃很像《海边的卡夫卡》那本书里的主角田村卡夫卡的出逃,只不过他是计划已久,在他十五岁的生日,在叫做乌鸦的少年的指导下坐着长途夜间巴士逃离了那个没有了母亲和姐姐,还背负着父亲诅咒的家,而我,只是在学姐你的邀请下,什么也没有带的坐着火车来到山里冒险。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田村卡夫卡背负着沉重的东西,明确着自己的目标,为了自己一个人生活而出逃,我却荒废着自己的岁月里在学校里无所事事,直至和学姐你逃出来的此刻,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话题并不适合这个时候,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说那么我和学姐之间的关系只会是这样的彼此防备,尽管我们相处的模样在外人眼里是很熟络的,但是我和学姐是相似的人,我知道我们都只是维持着一种假象以此不会让这次冒险泡汤。可我所希望的并不是这样,所以我说出来,就算我知道它不会带来多好的结果,但我知道,这至少是我做出的决定,所有的结果我都可以,不,就算是不可以接受我也应该接受的。

“看来我当初的选择没错呢,你就是那个转折点,我们或许真的能改变彼此呢……”学姐放下已经空空如也的碗,用那只有些冰冷的左手抓住我空着的右手,她说道:“你选择是逃出,可我选择的却是回来。

“这座山的后面的小镇在十年前是一个靠着山里的特产发展起来的小镇,城里的老板看中了这里独特的特产于是开始在山上建厂,小镇也发展了起来,有了大路甚至有了铁路,镇里的人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可是某一天上面来人说我们的工厂污染严重要叫停生产,城里的老板也在一夜之间纷纷撤资,这时镇里的人们才发现原来的山林早没有了原来的模样,而那些老板榨干了可以利用的资源后洋洋得意地离去,小镇一夜之间就没落了。

“我家也是因为工厂发家致富的,我也因此可以到很远的城市里上学。可是某一天母亲跟我说她和父亲离婚了,父亲和另一个女人到别的更远的地方去了。我很无助,我离开了那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小镇和母亲到城里读书生活,直到现在。”

我看着眼神有些迷离的学姐问道:“所以这是你决定以冒险为理由回到这里的原因?”

学姐侧过身注视着我的眼睛说:“是的,就是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把你牵扯进我这无聊的人生里来,尽管你说你不后悔,但你只要想离开,等雨停了我就送你出去……”

“我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呢,”我打断学姐的话说道,“有些事情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为了这事情愿意做出的努力和付出,你不是说我们可能改变彼此吗?别轻易放弃,再说,我们的冒险还没有开始怎么能就结束呢?你说对吧——学姐?”

学姐愣在那里直笔笔地看着我,随后一边握紧我地手一边笑出来:“就算是这样没有什么意思的青春你也愿意吗?”

我却摇了摇头,说:“那又怎样呢?反正都是没有名字的无聊的人生,如果是和学姐你一起,那么这样的青春也是我想要追求的!”

“你这样说好像表白唉。”

“不……不是的,这、这是……”

我有些慌乱地说不出话,而学姐她却捂嘴偷笑,脸上的笑容和之前已经完全不同,那是真正快乐的没有掩饰的笑,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个障壁在此刻已不存在了。

“啊……真是的,不过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我看着一旁的学姐把头发拨到耳后,眼睛里充满期待着望向不知道在哪的远方,她说道:“接下来就是我们(没有名字)的冒险了,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是属于我们(没有名字)的冒险——”

“也对!”然后学姐就高兴得摇头晃脑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一样,果然……其实学姐还是一个美少女的啊,等我意识到我的注意力几乎全在学姐身上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而我情感也在这个时刻开始变换并渐渐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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